【佐鸣】Puppy-17
第十六夜.那间密室·复仇
佛洛斯的旧宅在距离城镇很远的乡下，即使乘坐最快的马车过去，也要两个小时以上。
不过鸣人并不在意这一点。
马车颠簸的很厉害，鸣人却还是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出来就开始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回想起在宅邸时看到的那把生锈的银剑，鸣人忍不住暗暗觉得，这可能是个不好的兆头。
“也许是有哪里不对……”鸣人头疼的揉着额角，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会儿。
乡下的夜晚不如城里，少量的灯火起不到作用，看起来还是漆黑的一片。好在这更符合鸣人的行动，方便了他做一些不想让外人看到的动作。
旧宅位于较其他民宅更为偏远的地方，孤零零的伫立在山坡上。佛洛斯自从当上了银行长就举家搬进了城里，再也没有来过这边，所以现在的旧宅长时间无人打扫，已经落满了灰尘和蛛网。
鸣人到达这里的时候，小队的其他成员也陆续到达了。
大家来到旧宅大门口，望着那扇看起来尘封许久的铁门，都有些不明所以。
小樱拿出任务说明，借住旁边的手电看了半天，皱眉道：“这次的任务好奇怪，没有说明大约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吸血鬼驻扎在这里的……不，应该说，这次的任务并没有明说这里有吸血鬼？只说宅子下面有奇怪的动静，所以让我们来查看。”
鹿丸点了根烟：“说不定只是那几个主教认为与吸血鬼有关，实际上是普通的案件？毕竟，就算是有幽灵鬼怪什么的魔物在这里，也需要我们来解决。”
牙挠了挠头发，烦躁的啧了一声：“真会使唤人啊，反正叫我们过来，不管是哪一样都能正好处理，那帮老家伙就是这么想的吧。”
真的是这样吗？
鸣人望着那扇似乎并没有被人打开过的铁门，皱眉思考着。直觉告诉他，这下面的确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气息太过古怪，就算是鸣人也无法马上觉察出，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在作祟。
看来只能进去看看再说了。
想着，鸣人便打了个手势，带头走向了那扇铁门。
随着铁门被打开的沉重摩擦声响起，这间废弃的旧宅也逐渐暴露在一众神父和修女面前。
刚进入房间里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用手电四处乱晃。
“喂喂，有没有搞错，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牙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道：“这里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民宅吧？”
鸣人正要说什么，那边的佐井忽然喊道：“这里有间地下室，过来看看。”
闻言，众人都往佐井的方向走去，来到地下室入口向下看，就见下面的佐井正拿着一根火把往炉子里扔。
那炉子里还有一些残留的木炭，一下就被点着了。
随着炉子里的火光亮起，一阵细微悠长的咳嗽声从地下传了出来。
“果然，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小樱吓了一跳，她确定这声音不是小队里的某人发出的，因为那声音听起来不但空旷，还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沧桑沙哑。
“这地下室里应该有机关。”鸣人说着便沿着梯子爬进了地下室：“想办法找到入口，就算不是吸血鬼我们也要把他清理掉。”
所幸地下室的空间并不算大，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机关。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机关开启后，出现的是完全没经过修葺的天然洞窟。洞窟的两边挂着稀稀落落的烛火，地面上偶尔能看到零星苔藓，通到不知何处的隧道看起来异常深邃，让这隐藏在机关后面的空间显得更加神秘空旷。
鸣人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也越来越疑惑。这洞窟明显是早就存在于这里的东西，佛洛斯也明显是早就知道而故意让他们来这里的，那么这家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教会又是否知道这一点呢？如果都知道的话，他们……又到底在谋划什么？
心底忽然有些抗拒，鸣人闭上眼叹了口气，看来是有人想让他们在这里发现什么。身旁的小樱鹿丸等人看起来也和自己有一样的疑惑，说明他们也没有被事先通知过。上一秒还在怀疑教会是不是发现了某些事想要揭露自己的鸣人，在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觉得应该没有这种可能。
否则……现在跟在自己身后的这几个人里，一定会有人露出马脚。
“这地方看起来好诡异。”小樱抱着胳膊搓了搓，边往里面走边说道：“而且空间似乎很大，我们要不要分散寻找？”
鹿丸点点头：“分散找的话，找到后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想办法联络其他人再说。”
井野哭丧着脸拽了拽自己的修女服：“那我和小樱一起找，我才不要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万一真的有鬼……”
佐井笑眯眯的说道：“明明是修女还怕鬼？”
鸣人没有心情听他们瞎扯，自己选了一条通道走了进去。而这条通道，毫无疑问是距离那个声音最近的捷径。
来到通道尽头，如愿以偿的看到那古怪的图腾所绘制的石柱，鸣人便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以后，鸣人走过去转动石柱，没有任何意外和惊讶的看着墙壁上画了一只巨大眼睛的地方缓缓开启了一道暗门。
门后的狭小密室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许多日常用品就摆在那里，似乎不久前还有人来过，也可能……是一直有人在这里住着。
站在密室入口，鸣人有些踌躇不前，他不确定是否真的要进去，这个房间里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和之前那几只被改造的吸血鬼并不一样。
又是一阵咳嗽的声音传来，仿佛近在耳边，一个略显虚弱的沙哑嗓音忽然说道：“进来吧，我知道是你，还在等什么，不想赶紧看看真相吗？”
闻言，鸣人皱起了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完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不过既然对方说了“真相”，那他就必须过去看看了。
走进密室，打开最里面的那扇小门，鸣人将墙上的灯点亮，而后才将目光转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头边上那一片复杂的治疗器械，就连在他进门的时候，那治疗器械都在不停发出“滴”的声响。
床上躺着的人……不，该说他是吸血鬼，正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得意的看着鸣人。
而他的下半身……
鸣人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才又朝对方看去。
这只只能依靠器械苟延残喘的吸血鬼，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下半身。如今的他就像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怪物，看上去既畸形又恐怖。
“你是……”鸣人眯着眼睛，逐渐回想起了什么。
“你不可能忘记我的，公爵大人。”吸血鬼诡异的笑了起来：“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在你的游艇里，企图逃跑却被你用银剑刺穿了身体的我，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想不到吧，漩涡鸣人，我并没有死。”
听到吸血鬼的话，鸣人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只半死不活的吸血鬼，张了张嘴，低声道：“那几只被改造的吸血鬼……都是你做的？你在引诱我过来找你？”
即使心里不愿意相信，鸣人也不得不承认，十年前的他实在太过自信了。刺中了对方之后也没有再派人到湖底去查看，所以才给了这只吸血鬼可乘之机，让他在十年后还能准备充足的让自己钻进圈套。
“当然是我，我知道你一定会追查下去的。十年前被你那一剑刺中，在湖底待了太久而失去下半身的我，最后又活着回来了，这一定让你感到非常难受吧，我的公爵大人？”吸血鬼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咳了几声才说道：“想利用唐的外贸交易和杯子上的指纹查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的这一切，却没有任何收获，对不对？”
鸣人一双蓝眸紧盯着床上的吸血鬼，目光露出一丝凶狠：“你在监视我。”
吸血鬼没有理会鸣人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想知道为什么计划没有成功吗？看看你的身后吧。”
鸣人闻言下意识的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女人礼貌的弯下身体，然后说道：“昆布家族长女，伦布薇尔德。”
听到“昆布”这两个字，鸣人顿时明白了一切：“你居然和杀死你父亲的吸血鬼私通。”
“没错。”女人笑了笑：“我和威尔相爱多年了，原本早就计划让威尔杀死他，我们再一起私奔，却没想到……公爵大人，明明都是吸血鬼，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同类痛下杀手？”
“没有为什么。”鸣人冷漠的说道：“我不会放任任何人滥杀吸血鬼，也不会放任任何虫子在我的游艇上捣乱。”
“原来如此……公爵可真是个冷酷的家伙呢……”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比仇恨更加怨毒的目光：“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任何事物都不被你看在眼里……你其实，根本没有心吧？我想你大概永远不懂爱是什么。”
说完，女人一脸怜悯的走到床边，俯下身与那只马上就要死掉的吸血鬼接吻，然后继续说道：“为了报复你，我找到佛洛斯，用身体交换成为他养女的资格，并将威尔藏在了这栋房子的下面。然后花了十年的时间，爬上了某位大公的床。十年前失败的那次实验，的确让一些人退出了，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放弃。我把实验推荐给了那位大公，利用他的权力和财力继续进行研究，原本是想救活威尔的……”
女人看了一眼吸血鬼残疾的身体，有些痛苦的说道：“最后却发现已经没有可能性了……于是我们便改变了计划，如果无法救活威尔，那就向你实施报复。没错，我们要复仇。”
名为威尔的吸血鬼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女人的脸：“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我能揭发你的真正身份，所以……在计划的一开始，我们就去教会，找到志村主教，并向他说明了一切……然后在主教大人的帮助下，诱导你一步步落入陷阱。没想到吧，公爵大人，从你第一次在胜利之光大教堂杀掉那名吸血鬼后，整个教会就都对你产生了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所有隐瞒的真相，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伦布薇尔德：“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相信你是吸血鬼，经历了这几次的事件后，就不得不承认了。私自隐瞒真相，销毁痕迹，主教们已经无法把你当做无罪的普通吸血鬼来对待，现在在他们眼中，你已经是个别有用心的异类。吸血鬼和狼人永远无法互相理解，这一点，人类也一样。”
女人抬起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密室外面马上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鸣人攥紧了手，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小队的成员明明没有背叛他的迹象，他却一直感到莫名的不安。
教会的那群人为了让他无法察觉，特意将所有的事情隐瞒，没有泄露一丁点机密给他的小队成员。也就是说，小樱等人的确没有背叛他，背叛他的，只是教会的其他人。
最后看了那一男一女一眼，鸣人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
密室门外此刻已经被灯火彻底点亮，如同白昼一般，数十名身穿制服的神父和修女全部举着特制的手枪，并将枪口对准了他。教会的几名主教之一，志村团藏缓缓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想不到……教会里居然有吸血鬼潜伏了这么长时间。”志村团藏看着鸣人，淡淡的说道：“鸣人，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说着，团藏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抓住他，把他带回教会去接受刑罚，让他在十字架上为自己的罪行忏悔吧！”
……
正在睡梦中的佐助，突然被人用力摇醒了。
挣扎着睁开那双黑眸，就看到管家山本正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
“少爷，快醒醒少爷。”山本扶着佐助坐了起来，然后仓促的说道：“穿好衣服，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该带的东西我也吩咐人去整理了，您必须动作快一点……”
“出了什么事？”佐助揉了揉眼睛，在管家的催促下穿好了衣服，然后跟着对方往门外走去。
“他还没有回来？”佐助四下张望着，发现宅邸内的其他佣人也都神色慌张的在收拾和整理东西。
“老爷还有事，马上就会回来了。”管家神色复杂的说着：“他让我们带你先离开，说是很快就会追上来，所以少爷，你要听我的，现在立刻坐到马车上去。”
佐助不明所以，只觉得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但既然管家那么说了，他也只好跟着管家离开。
正如对方所说，马车上已经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衣服。在车夫的驾驶下，以极快的速度远离庄园。
路途有些颠簸，车夫却完全没有缓下来的意思。
佐助皱眉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管家，不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山本，为什么这么急的带我离开？鸣人为什么没有回来？是他让你带我走的吧？”
山本犹豫了一下，最终叹着气说道：“少爷，你还是别问了。”
管家的态度让佐助内心更加慌乱不安，直觉告诉他，不管是鸣人还是管家还是宅邸内的其他佣人，都在隐瞒他什么。
思及此，佐助又掀开帘子往后面看去。
果然，并没有其他马车跟上来，也就是说，离开庄园的只有他自己。山本虽然现在跟着他，但作为跟随了鸣人不知多少年的亲信，只要把自己送到目的地，他随时都可以找借口回来。
不过……
之前山本急切的语气和表情，又不像是作假。
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对方如此焦急的要把自己送走呢？
无法明说的，说不出口的，不能让自己知道的……真相？
和……鸣人有关？
想到这里，佐助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慌与害怕。
“我要下车！快让车夫停下！”猛地站了起来，佐助伸出手试图把车门打开，低声喊道：“我要回去！我要去找鸣人！”
“少爷！”管家吓了一跳，赶忙过去制止佐助。
却不想佐助似乎铁了心要下车，在打开车门之后也没有任何犹豫，躲过管家伸过来的手，微微一侧身就跳了出去。
还在疾行中的马车非常危险，佐助在跳下车之后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来。
即使地上有厚厚的雪层，佐助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咬着牙迈开脚步往来时的路上跑去。
管家和车夫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呼喊着他的名字，周围的夜色巧妙的将他的身形遮掩。
鸣人……
为什么……
佐助一边跑一边咬紧了牙关，身上厚厚的呢子大衣因为沾染了雪而变得沉重，口中呼出的热气变成了白色的烟雾，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诞而又可笑。
黑色的发丝随着佐助奔跑的动作上下起伏着，那双一向张扬的黑眸也在夜色中逐渐变得沉痛。
就这么想抛弃我吗？
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为什么连句告别的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佐助喘息着握紧了拳，脚下奔跑的步伐变得更加急促，踩进雪坑时飞溅出来的泥土，仿佛都在告诫他，有些事有些人，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可是，没有改变。
对他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改变。
佐助非常明白，自己始终都爱着那个男人。
不想再也见不到属于自己的海洋，不想再也摸不到属于自己的阳光，明明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就连抛弃都做的这么冷酷无情？
如同踩在时间的卷轴上，佐助每迈出一步，都能够回想起和鸣人在一起的那种种过往与回忆。
第一次被鸣人捡到的他。
第一次和鸣人玩耍的他。
第一次听鸣人斥责的他。
以及……第一次悄悄触碰鸣人亲吻鸣人的他。
原本以为，就算再讨厌自己，鸣人也不会做出赶自己走这种事。
然而如今看来，只是没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脚步逐渐慢了下来，佐助用手撑在旁边的树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眼中不知何时变得湿润了，那种被最爱的人亲手抛弃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口。
用力捶了一下树干，佐助在低着头粗喘了一会儿后，还是继续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被抛弃也好，被厌恶也好，佐助还是想亲口告诉那个人，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就算到时候，那个人依旧想要这么做，他也……
脚下再次奔跑起来，佐助几乎用尽了自己所能到达的极限，只为了能尽快与那个人见上一面。
即使……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刚下过雪的夜里显得格外寒冷，除了粗重的喘息和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几乎再也听不到其他的。
距离宅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佐助就察觉到了不对。
那冲天的火光几乎将夜幕撕裂成了两半。
心几乎是一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佐助整个人都开始发冷，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痉挛。
脚下略微停顿了几秒，随后又再次快速的跑了起来。
当佐助狼狈的喘息着跑到宅邸前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全部被火海埋葬的庞然大物。
那曾经气势恢宏的庞大建筑物，如今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火焰甚至逐渐有了向外延伸的趋势，不久之前还感到的彻骨寒冷，如今已经被燃烧形成的热浪驱散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佐助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佐助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就算毁掉一切也要和我断绝关系……？”
“鸣人……”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且麻木，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亲眼见到自己和那个人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付之一炬，佐助的整颗心都变得空洞苍白。
绝望与痛苦在这一刻彻底俘获了他。
原来……你对我……真的……
“佐助……”水月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看着佐助哭泣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抱紧了他。
“跟我走吧。”水月亲了亲佐助的额头，低声说道：“你已经看到了，他对你早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佐助，你已经被他彻底放弃了。”
一口气写了6000多字……两章的量，就当我更了两章吧，下一章周日晚上或者周一再更
感觉这一章很多地方可能你们都看不懂，但是我不想解释太多……鸣人让管家带佐助走，确实是想要扔掉他的，因为鸣人已经自身难保……水月对佐助是亲人的感觉，哥哥对弟弟那种，或者父亲对孩子那种……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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